重现

去年今日,坐了一夜火车去的菲雅克,清晨廊下挂的盆花在山间的寒气里把火车站装点得如藏满了秘密的花园。前些天从罗德兹回巴黎,路过菲雅克,怎么张 望都没了那时的清幽花廊。再过菲雅克,是今天午后,迎头而来的是洒满了阳光的一城旧瓦,圣救世主教堂的塔楼高耸在城里,千年前的菲雅克修院,和孔克的圣福 瓦修道院,纷争了几百年。

重回孔克前,去把寄放在菲利普那多年不骑的单车拿了回来,没有后架的公路车还留在那。车锁的钥匙几年辗转间已不知了去向,在老虎钳和钢锯的撕扭扯折间以掌间五个水泡为代价,几股凝索终于如脸上不停坠落的汗珠那样,生生断落在地上。

看 到圣救世主堂塔楼的时候,菲雅克到了,我扶转了单车,初来的检票员打开车门,像做游戏的孩子一样吹起哨号。菲雅克之前几站,是罗卡马杜尔。那年半夜,柔黄 的灯光把候车室染得格外温暖,我们的背包在那里留下并不孤单的身影。今天日头里的候车室,却是只奶黄的盒子,罗卡马杜尔几个字,还有站台上的时钟,一如那 个春末却依旧寒冷的星夜里的样子,少的只是蓝色的冷。

还是十多天前回巴黎的火车上,我看着萨冈的《灵伤》,时不时抬头望几下车窗外的山色, 猛然间瞥见一条沿着铁路的小径,两旁的树枝交错在一起,拱筑起一道葱茏。那不正是那年星夜下的乡间小路,我们在罗卡马杜尔对面的小山村吃过晚饭,走去几公 里外的车站。我放下塞巴斯蒂安和艾蕾奥诺尔兄妹的故事,火车缓缓停下,罗卡马杜尔的那口挂钟,依旧不停地转着。

我昨日游戏的时候才知道,萨冈出生的地方,就是我这一年多来去了十几次的洛特省。那次从苏亚克徒步去罗卡马杜尔是我第一次入洛特省,怎也不会想到的是,它竟从此在我的生活里不停地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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